郑冉梳妆过後,沈安宁还是没擡头,耷拉着脑袋,露出黑黑的头顶,颓靡不振。郑冉不好逼迫她,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别乱想。养好身子,药得喝。”
沈安宁身上都汗,小脸因运动後显得通红,发丝束起,整个人显得干净,尤其是柔软的姿态,让人心疼。
被郑冉摸了摸,沈安宁显出抗拒,擡头对上她的目光,郑冉笑了笑,温声问道:“你在犹豫什麽?”
犹豫什麽呢?
沈安宁不禁自问,她摇头,不想告诉郑冉。
郑冉原以为她会说,没成想会与自己这麽生分,一时间,不知该怎麽继续说,但时间来不及了。她不好继续追问,便叮嘱呆子:“等我回来再说,别再睡那麽早了,听到吗?”
沈安宁耳根泛红,有些寡言,依旧目送郑冉离开。
别睡那麽早的意思就是:晚上欢好,对吗?
沈安宁糊里糊涂,笑了笑,想起沈夫人的话,笑容在脸上僵持,真的要放她走?
沈安宁又呆了,心中弄难受起来,她们明明相处得很好,郑冉明明也很高兴的,刚刚还摸摸她的脑袋。
婢女端来早膳,催促她吃些,半个时辰後还要喝药。
沈安宁倒也十分听话,吃了早膳,喝过药,领着细雨初文去新宅。
新宅距离将军府不远,隔着两条街,打马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新宅门口挂上了‘将军府’的匾额,这是她和郑冉的宅子。
沈安宁仰首,认真地看着匾额,心中莫名欢喜,身後的初文开口说:“这座宅子也无甚用处了。”
听了她的话,沈安宁心中喜悦,被按了下去,她回头看了一眼初文,不大高兴。
初文低头,不敢说了。
三人入府,管事迎来,他是郑冉的*人,接手府里的事情。
管事将三人迎入後宅,修缮主院,重心也放在主院,毕竟其他院子暂时不住人。管事一一说了,沈安宁静静地听,看了书房,又看了卧房,还有浴室。
浴室很大,屏风丶小榻,通风也方便。沈安宁看着供人休憩的小榻,想到图画本上的动作,歪头看了眼,想像出她与郑冉……很快,她又赶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浮想联翩。
沈安宁自己落个脸红耳根红,及时稳住自己,仓皇离开浴室。
书房也收拾好了,最里侧有一间卧房,她围着卧房转了一圈,这里比将军府更为便利。
再是卧房,卧房之侧,有间配屋,放些书籍,无事作画,适合郑冉的性子。
沈安宁很满意,夸赞管事,管事谦虚地回禀:“小的也是按照郑侍郎的话来安排。”
每一处都是郑冉安排的,沈安宁知晓,她很用心。
郑冉愿意这麽不明不白地跟着她。
沈安宁不愿意。
她打马回到家里,沈夫人又来了,坐在廊下等她,她走过去,沈夫人起身,道:“你回来了。”
“我累了,若是说郑冉的事情,不必开口。”沈安宁正视她,眸色冰冷,“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这些,我不傻,你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儿子的名声。”
“你误会了。”沈夫人急着开口,沈安宁转身进屋,双手将门关起来,不愿听沈夫人的话。
所有人都在反对,就连初文都在时刻提醒她,郑冉不是她的!
沈夫人走了。
沈安宁落了个清净,躺在小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细雨递来几封前线的书信,“您不必担心,一切都好。”
盛云楼送粮送钱,补给跟足,将士一心,就不会出错。且军师在,暂时不会有事。
沈安宁将书信都烧了,她知晓,自己会离开的。
她不属于京城。
同样,边城也不适合郑冉。
细雨唠唠叨叨说了一些话,前面很好,北羌最近不敢动,沈安宁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都是郑冉。
她问细雨:“郑侍郎若是不走,会不会被人指点呢”
“会。”细雨点头,“但郑侍郎素来不在意,您何必想那麽多。女子与女子在一起,本就不顺遂,哪里会一帆风顺呢。”
沈安宁听进去了,神色落寞,摆手让细雨退下去。
名德有失,便是大罪,也会有损仕途。沈安宁心神不宁,想到她名声有损,便觉得不忍。
她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放郑冉离开。
等郑冉回来,就告诉她,让她离开沈家。自己很快就会回去了,郑冉留在京城,不如家去,得了自由身,做什麽都方便。
她糊涂地想通了,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少夫人回来了。”
闻声,沈安宁从榻上跳了起来,匆匆穿鞋,绕过屏风就看到了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