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桃花
沈安宁咬牙,怒视郑冉,但她却又生生忍住,掀开锦帐,依旧走了。
她没有走远,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神色失落。郑冉的美丽,像是一面镜子,放在她的面前,看见了自己的丑陋不堪。
天色黑了,面前一片漆黑,她托腮望着虚空,心慢慢地落回肚子里。
她陡然安静下来,像是被剥夺灵魂,显得木讷丶无神。
角落里的细雨初文对视一眼,细雨担忧道:“我觉得大姑娘回来了呢?”
小疯子才不会这麽安静地坐着,也不会这麽呆呆的。
初文摇头,目光凝着那抹孤寂的身影,想起以前疯子的疯劲,下意识就说:“不,我想丶郑侍郎应该可以管住她。”
人并不是没有软肋,小疯子在边城肆无忌惮,上了战场,杀人如麻,但在这里不同,这里有郑冉。
初文又问:“她喜欢郑侍郎吗?”
“喜欢吗?”细雨也不知道,就感觉眼前的小疯子很奇怪,“屋里怎麽了,被打击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
很快,郑冉出来了,穿了一身柔软的青色裙裳,裙摆逶迤,整个人温柔如水。
她望着面前的人,无声叹息,灯火将面前的少女笼罩,透着无声的禁锢,她在想,是有什麽将沈安宁禁锢了。
郑冉俯身,贴着她坐下,“那年,你怎麽跑了?我说,我会养你的。”
“哪年?”沈安宁反射性地问一句。
郑冉说:“你救我那年。”
沈安宁神色不展,低低‘哦’了一声,并没有回答。郑冉静静地看着她,少女长发束起,露出白净的侧颈,郑冉伸手,掌心贴在柔软的侧颈肌肤上。
沈安宁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躲避,郑冉识趣地收回手,说:“你不是说要圆房的吗?”
圆房两字,钻入沈安宁的耳朵里,像是魔咒,紧紧地缠绕着她,她略显烦躁,不安道:“你怎麽还盯上我了?”
郑冉羞囧,不免扫她一眼,起身想走,心中不忍,宽慰道:“你在害怕吗?”
沈安宁怒起,脸色红扑扑,对上郑冉平静如水的眼眸,她又顿住,忍住心口的躁动,说:“我会害怕吗”
她嚣张丶她不屑,可心里还是害怕的。
郑冉善于观察人心,如何不知她的心思,无奈道:“你害怕就害怕,我又不会笑话你。”
沈安宁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郑冉笑意盈盈,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间轻轻摩挲,躁动的人慢慢地平复下来。她依旧不高兴,道:“你就是骗子。”
“我怎麽就是骗子了。”郑冉不明白,“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我是你的枕边人,非要凶我丶骂我?”
沈安宁脾气不好,不是瞪眼就是骂人,要不然就是气鼓鼓的,笑的时候,也是笑容薄凉,看不到温暖。
郑冉又说:“要不,我日日也凶你?”
沈安宁吃瘪,却又不知道说什麽,只能不理郑冉。
她心里有心事,就不大想说话,也不想理人。郑冉淡笑,缠着她,问:“你说话呀,你怎麽突然不高兴了?”
“沈安宁,我的心事,都告诉你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
“沈安宁,你若不说,下回就不准亲我了。”
沈安宁心思放在了面上,耷拉着脸,很好去判断。她被缠得烦躁,道:“你真聒噪。”
“嗯,那不说话了。”郑冉低低答应下来,站起身,整理裙摆,唤婢女摆膳。
她像是被气走了。
沈安宁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觉浮起一抹愧疚,很快,又被压住,她回头,继续沉默,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无声丶寂寞丶苍凉的世界。
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心柔软了片刻,再度冷硬起来。
婢女鱼贯而入,将膳食摆在桌上,沈安宁磨磨唧唧地起身回去,郑冉也没同她说话。
郑冉的耐性好,不说话就不搭理她。沈安宁哪里坐得住,饭没说完就找郑冉说话,说菜不好吃。
郑冉看都不看她一眼。沈安宁意识到郑冉生气了,冷冷地看她一眼,不说话就不说话。
两人都没有说话。
熄灯睡觉时,郑冉睡在里侧,沈安宁只能睡在外侧,谁都不碰谁,可躺下不过半刻钟,沈安宁挪过去,将她拉回来。
“你怎麽那麽小气。”
郑冉被扯得肩膀一疼,吸了口气,对方靠过来,贴着她的侧脸,软软的,让她无法再拒绝。
郑冉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会莫名心软,面对沈安宁,她有记挂,有感恩的。
沈安宁蹭了蹭她的脸颊:“郑冉。”
“嗯,在呢。”郑冉回应一句,她还是伸手,摸摸沈安宁的脸颊,说:“为什麽不高兴?”
“你……”沈安宁张了张嘴,郑冉翻身,面对她,捧起她的脸,“我怎麽了?”
沈安宁欲言又止,松开手,翻身想躺回去,郑冉又拉着她:“沈安宁,你想我不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