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廷玉解释:“我见过她几回,容貌一样,举止不同,性子也不同,你不要告诉我,她还有双生妹妹。”
她问过医者,医者也不知晓,她派人查阅医书,终是翻阅到了。沈安宁是病了。
郑冉愁眉,低头,说道:“她的性子,很怪。”
“有两面?”粱廷玉问道。
郑冉点头,说:“她在北羌……”
粱廷玉坦然:“我派人去过北羌,查过她的事,但很严密,像是故意不让我们知晓。後来,听说她的身份暴露了,北羌以此为战,沈家父子出征,消息就断了。”
她手中一有人脉,就去查了沈安宁。那枚玉佩依旧放在自己的怀中,想去查女童的身份并不难。
郑冉想起她身上的伤痕,心中揪疼,不愿与粱相多言,低头行礼,转身走了。
粱廷玉正想问沈安宁的病,郑冉转身走了,她快走一步追上,说:“我这里有良医。”
“她的病,药物治不好。”郑冉停下脚步,望向虚空,深吸一口气,“她身上若受伤,就会唤醒另外一面,便是牢房里你见过的那面,待这一面消失後,她就高烧不退,烧很久,再度醒来的时候,就是府里的那样,行事温吞,十分善良。”
粱廷玉想起酒肆里的那一幕,眼神清澈,软软乎乎,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脸颊。
牢房里的沈安宁神色凌厉,谈吐果断,身上染着杀气。
粱廷玉倒吸一口冷气,她于官场事十分了解,但不知一人怎麽会有两种性子,她不解道:“她怎麽会弄成这副模样。”
她问,郑冉也回答不出来,冷漠地看她一眼,擡脚就走了。
粱廷玉没有去追。
郑冉回到刑部,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久久难以平复,怎麽会弄成这副模样。
六岁的孩子到一陌生之地,七年时间,多少个日夜,她病了伤了,没人在乎。
她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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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冉生辰这日,郑家送了礼物过来,就连大理寺的下属都过来送礼,晚间设宴,将军府又热闹一回。
前院後院似成了两块地方,前面闹腾得再欢,也不见後院三人出面。
沈安宁研究几日,做了些烟花,放在院子里,点燃的时候,整个天空,恍若布满彩虹,火树银花,亮得院子里瞬间如白昼。
衆人看着往日过年才有的烟火,纷纷惊讶,沈安宁站在人群中,擡首望着天空,殊不知郑冉看着她,眼中皆是笑意。
烟火散去,宴席落寞,郑冉与沈安宁将宾客送走,转头,郑冉拉着沈安宁回去拆贺礼。
下属们并非显赫之人,所送的礼都是些小玩意,正是因为是小玩意,郑冉才会拉着沈安宁一起去看。
老头子也送了礼物过去,但人没来,他送的是玉器,十二生肖,小小的,不大,甚是精巧。
他的礼物是最贵重的,他都可做郑冉的父亲,所送的礼物便是像对孩子一样。
沈安宁睁大眼睛看着一排小动物,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眼中欢喜,不言而喻。郑冉知晓她喜欢,也知晓眼前的人偏于稚气,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善良。
郑冉说:“你喜欢,就留下,放在多宝阁上,每日可看一看。”
“不用了,这是你的东西。”沈安宁收敛笑容,舒了口气,转身走了。
郑冉不知她的意思,既然喜欢怎麽不要呢?
日色还早,沈安宁拉着郑冉去二楼,推开窗户,下面应声嗖地一声,升入空中,空中炸开了一朵绚丽多彩的烟花,是红色的花形。
郑冉看着出奇,“不是放完了吗?”
“刚刚是府里给你过生日,这是我送你的贺礼,既然是送你的,那就只能给你看。”沈安宁略显得意,又问她:“我过生辰,你会送我礼物吗?”
她十八岁生辰还没过呢,也快过了。
她等着郑冉回答。郑冉笑了,玩笑道:“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少女眼中映着光,在听到这一句後,脸色挂了,道:“我要东西,不要你。”
郑冉脸红,紧张又羞涩,被她这麽一句话,心中的旖旎扫得干干净净。
郑冉叹气,正想说她榆木疙瘩的时候,沈安宁说:“我许久没有过生辰了。”
三岁以後,就没人给她过生辰,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更别提礼物了。
听着她软绵拘束的声音,郑冉不自觉地偏首,看着她:“那等今年过生辰,我们办得大一些,如何?”
“怎麽大?”沈安宁被勾起了兴趣,眼神亮了起来,明显很期待。
郑冉挑眉,眉眼温柔,神色偏于柔雅,“说了就不好了,回去睡觉。”
她要保密,沈安宁眉开眼笑,凑到她的跟前,说:“你没骗我?”
“骗你作甚,都是大人了,自然不会骗你。”郑冉由心笑了,见她靠得这麽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