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狠狠威胁她:“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好好做事。”
“这句话也适合尚书您。”郑冉含笑。
刑部尚书被气走了,郑冉去自己的房间,她新来,这里还是前一任左侍郎办公的地方。她找来小吏,将原来的东西都丢了出去,派人出去买了新的。
一日的时间,屋内焕然一新,就连笔墨都是新的。
郑冉是没人敢招惹,上司在她这里吃了一通灰,半天都没有找她麻烦。
下值後,郑冉去盛云楼要了沈安宁喜欢吃的菜,自己提着食盒去见她。
见到她的第一眼,沈安宁就不大高兴:“你怎麽又来了。”
“给你送饭吃。”郑冉走进去,裙摆微曳,步履寻常。
沈安宁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不会和自己过不。郑冉来送,她就吃。
看着她狼吞虎咽,郑冉说不出话。
吃过饭,沈安宁询问一句:“家里可好?”
“不管不问,算好吗?夫人情绪不稳,我吩咐人不准她出院子,沈安娴看了两回,便去玩自己的。老夫人日日拜佛,也鲜少管问。”郑冉徐徐道来。
沈安宁听後,便不问了,示意她早些离开。
郑冉收拾食盒,说:“我明早再来。”
沈安宁皱眉,觉得她烦,日日来干什麽,伤好了吗?
她显出不耐烦:“你日日来干什麽?”
郑冉睨她一眼,说:“我不来,出去找野姑娘,你喜欢吗?”
“不丶不喜欢。”沈安宁憋红了小脸,心中不满,“你去找谁,我弄死谁。”
郑冉失笑,“我找你。”
沈安宁皱眉,觉得她真的很烦,唠唠叨叨,她转身躺下了,不理会郑冉。
郑冉走过去,看她满是愁绪的小脸,伸手摸摸她的脸,“我走了啊。”
“赶紧走。”沈安宁拍开她的手,翻过身子,露出黑漆漆的後脑勺,看着倔强又可怜。
郑冉看她一眼,无奈地摇首,耐不住伤口作痛,转身走了。
牢房门关上,沈安宁翻身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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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冉回到卧房,屋里空荡荡,她先是发了会儿呆,婢女过来侍奉她换药。她看着虚空,始终不发一言。
换过伤药,婢女来请示:“老夫人请您用过去用晚膳,商议将军的事情。”
郑冉点点头:“好,我随後就来。”
郑冉心中对长辈不满,但不会在行事上显露出来,既然喊她去商议沈安宁的事情,她就不好拒绝。
换了身常服,她提灯赶到老夫人的院子。
进屋後,她给老者请安,沈老夫人请她坐下,“你去劝劝她,低头就好了。”
老夫人示意婢女给她盛汤羹,一碗羹放在郑冉面前,随後婢女给老夫人盛了一碗,老夫人自己舀起一勺送入嘴里。
见状,郑冉也喝了一口,擦擦嘴,说:“我已在想办法了。”
“你的办法就落下刘家?”老夫人语气凝重,“我沈家不沾党派才有今日,你们与皇後丶与太子为敌,沈家岂有好下场。”
郑冉放下筷子,擡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不懂官场事,如今的沈家,手握兵权,是太子拉拢的对象,您以为太子敢与沈家为敌吗?此事过後,太子必然低头。”
老夫人沉默,静静喝汤。
郑冉不碰其他菜,低头喝了口羹汤,随後说道:“祖母若无事,我先回房了。”
“郑冉,你们过继一个孩子。”老夫人开口,看向郑冉,“你婆母疯疯癫癫,我也听明白了,你知晓她是沈安宁还愿意嫁过来,我很感激你。”
“您错了,我不知道她是沈安宁,揭开盖头後才知道她的沈安宁。我既然认定了沈家就不会放弃,我二人才成亲,不适合过继子孙,过两年再说。”郑冉拒绝了老夫人的提议。
这个时候过继孩子,是让人觉得沈将军不行,还是觉得她不能生孩子?
不论是哪一方,都对她们的名声不好。
“我不过与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准备罢了。”老夫人并不强迫,“沈家是需要孩子来继承的。”
郑冉没有答复,行礼匆匆离开。
老夫人盯着郑冉用过的那碗羹汤,良久没有动。
回到卧房,郑冉也没了食欲,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几乎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