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家无人,父家亦无人,空挂一个公府虚名。
柳姨娘半点不惧,高扬着头直视苏甄儿。
苏甄儿看一眼奇哥儿带着巴掌印的小脸,小孩肌肤娇嫩,面颊肿胀高高耸起,三道血痕尤其明显。
“子不教,父之过。”苏甄儿揭开怀中黑布,里面赫然就是英国公的牌位。
“奇哥儿,跪下。”
奇哥儿呆愣愣地跪下,整个人还有些摇晃,显然是被柳姨娘一巴掌扇得有些晕眩了。
少女柔软的声线带上了几分严厉,“父亲在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奇哥儿想了半响,偷看一眼苏甄儿。
被人打了要打回去。
可他知道,现在这话不合适。
“你若是有道理,又何必要动手,自然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对不对,先生?”苏甄儿将视线转向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言的老太傅。
老太傅看一眼柳姨娘,再看一眼苏甄儿怀中抱着的牌位,看向少女的目光多了几分闪避的尴尬,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开口道:“柳姨娘,老夫听说是姚金典先动的手。”
柳姨娘直接瞪眼道:“那又怎么样?你看看给我儿打成这样!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国舅府没有主母,柳姨娘不管是在国舅府内,还是金陵城里,都是公认的代理正妻,甚至跟着国舅爷进过宫,见过太后。娘家人也跟着升官发财,掌握了不少要职。
因此,她的地位不容小觑。
“小娘,我要找父亲,我要找父亲!”柳姨娘的儿子尖着嗓子喊叫,“我就是要他的玉佩,他也不肯给,一块破玉佩,他还打我,我要找父亲把这个狗东西打死!”
姚金典小小年纪,已然被教养的极坏。
苏甄儿低头看向苏奇尔攥在掌心里的那块玉佩。
那是父亲的玉佩。
是苏甄儿从父亲的遗体上取下来,亲自交到奇哥儿手中的。
“这玉佩,是,是父亲遗物……”奇哥儿呐呐开口。
柳姨娘冷哼一声。
“奇哥儿,把玉佩给我。”苏甄儿语气平静。
跪在地上的奇哥儿仰头,神色呆滞的抬手,小心翼翼的把玉佩交给苏甄儿。
苏甄儿把英国公的牌位递给奇哥儿。
“奇哥儿,一块玉佩而已,姚小公子要,你偏不给,也怪不得姚小公子生气。”苏甄儿话罢,缓步走到柳姨娘面前,手中帕子轻飘,随后便是一个优雅的万福礼。
“姨娘恕罪,都是奇哥儿的不是。”随后,苏甄儿将那块玉佩递给姚金典。
姚金典猛地一把抓过去,高兴地拿在手里把玩。
柳姨娘看着那块牌位,心下觉得晦气。
“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苏甄儿笑容减了几分,“那姨娘觉得还要如何?”
“你跪下来,给我儿道歉。”
“阿姐!”奇哥儿下意识站起来握紧了拳头。
苏甄儿一把按住奇哥儿。
“荣国公来了。”外头突然传来声音。
苏甄儿下意识松半口气,偏头朝门口看去,却见周莲芝皱巴着脸,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荣国公身前还有一个人,那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丝绸衫子,身上珠光宝玉,好不富贵。
柳姨娘眼前一亮,“爷,您看看金典脸上的伤。”柳姨娘没想到国舅爷居然真来了。
她立刻告状。
苏甄儿刚松的半口气又提了起来。
怪不得周莲芝是这个表情,这位国舅爷可不是个公平公正的主,甚至家中豪奴打死了人,巡防营都没有人敢去抓,最后还是出动了锦衣卫,才将那豪奴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