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险之又险地从齐子昭脖间擦过,割下几缕断发。】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马场门口,静静地等着齐明珠和同伴走出来。
“铭祈,你看那是不是你爹的马车?”同伴眼尖,提醒齐明珠。
“对对对,快转身,当没看见。”齐明珠连忙催促同伴道。
可惜已经晚了,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齐明珠,上来。”
同伴松开齐明珠的胳膊,低声道歉:“明珠,你自求多福吧,我先走了。”说完,她扔下腿还发软的齐明珠,混进人群里消失了。
齐明珠瞪大了双眼,她也想跑,只不过腿上没劲。
“还愣着干嘛?”马车里又传来催促声。
没办法,齐明珠强装笑脸,转身上了马车。
刑部左侍郎齐子昭大人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的女儿扮成个假小子,脸上身上都蹭了灰,一瘸一拐地爬上来,被气得脸上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自己这女儿哪里都好,就是不爱女孩子家的东西,让她舞刀弄枪她乐意得很,让她呆在家里好好学学礼仪,三天能气跑四个请来教她女红的绣娘。
“爹,”齐明珠甜甜地叫了一声,“您今日是特地来接女儿一起回家的吗?”
“哼,”齐子昭冷哼一声,“我的女儿乖乖呆在家里呢,你是哪来的穷酸小子,莫要乱攀亲戚。”
“您看这是什麽?”齐明珠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手帕,上面用丝线绣着什麽图案,她献宝似地捧到齐子昭面前。
齐子昭定睛一看,只能看出来几根绿色黄色混合的好像是叶子的东西,他斟酌道:“绣得不错,这青草看着就很生机勃勃。”
齐明珠满含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爹,人家绣的兰花,绣了一上午呢,您看我的指头都被扎成什麽样了!”
十根嫩白的手指伸出来,齐子昭仔细看去,指腹上有好几个泛红的小伤口。
心疼的感觉又占了上风,齐子昭皱眉道:“不着急,咱们慢慢学,爹再重新找几个绣娘来教你。”说着,齐子昭把齐明珠的手捧到面前,轻轻吹了吹。
“不用不用,爹,”齐明珠连忙摇头,“现在的就挺好,不用再请了。”
说着齐明珠想赶快把手抽回来,她背着她爹偷偷练剑习武,把手磨出来好几个老茧,可不敢让她爹发现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齐子昭已经感觉到手里粗糙的触感了,他翻过齐明珠的手,看到她原本白嫩的手心上分布着几枚微黄的茧子。
齐子昭也会一些功夫,他一看就知道这都是练武磨出来的,气道:“我就说,你也不笨不傻,怎的绣个手帕都绣不好,原来心思在别处。这次回去先关你一个月,什麽时候绣好了兰花再出门。”
“知道了爹,您别生气。”齐明珠柔声认错,态度良好。反正她爹不可能每日都在家里看着她,等齐子昭上朝,她照样偷偷溜出去。
天色已晚,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马车里是不茍言笑的齐大人,和来不及赶回家换衣服,一出马场就被自己爹逮到的齐明珠。
突然听得车夫喝住马,“吁”了一声,接着他又大声道:“你们是谁?要干什麽!”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里面是齐子昭齐大人吧,有人花大价钱,要买你的项上人头。”
齐子昭朝齐明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撩开帘子走出去。
远处天际还透着微蓝,头顶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了。马车前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映出围在马车前几个穿着黑衣的身影。
“各位好汉,你们要的只是齐某的命,可否放了我这无辜的车夫?”
齐明珠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要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她哪里忍得住,就要冲出去,奈何齐子昭紧紧按着帘子,齐明珠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得暂且忍耐。
没想到那位说话的黑衣人却不答应:“齐大人说笑了,今日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能走。有人作陪,您九泉之下,倒也不寂寞了。”
齐子昭又道:“不知齐某得罪了什麽人,你说有人要买我的命,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只求今日放过齐某一马。”
“哈哈,”黑衣人笑道,“齐大人不必再拖延时间了,此时此地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你。至于钱,你的那些钱还是留着买个好点儿的棺材吧。”
齐子昭的手缓缓摸上身侧的佩剑:“既然如此,那就来吧,齐某的命也不是那麽好拿的。”
许是防备齐子昭逃跑,黑衣人先一刀斩了他的马。齐子昭本想将这群黑衣人引到一旁,让女儿趁机逃跑,这下只能固守在马车前。
齐家的车夫是个练家子,齐子昭也会一些拳脚功夫,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渐渐被逼得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