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涟挑眉,重新打量起湛玉,眼神中是明晃晃的诧异,这位当世神医还真有点东西。
他不想再对凌九霄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血玉里的神力稀薄,你探到的那份神力是真真正正出自神女之手,天下至纯的神力。”
此话一出,湛玉和季离异口同声震惊道:“她不是死了吗?!!”
季离一梗脖子,囫囵咽下去一整块松云糕,“意思是神女还活着,甚至于悄无声息的潜进玄天剑宗把云涟救醒了?!不要太离谱啊!!”
凌九霄手又不安的攥紧了云涟的手,“神女若还活着,你……”
云涟一笑,神似神女的眉目间极其洒脱。
他承认了一个十数年来不肯承认的事实——
“神女已经死了。”
以往不谏,来者可追。
神女说的对,他不能将自己困在仇恨之中。
“神女亡魂于幻境中点醒我,助我破除幻境。”
云涟同凌九霄对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今神女亡魂已散,我不会再执着于过去,现在我只想陪少主。”
凌九霄心慢慢静下来。
两人之间气氛愈发旖旎,周遭空气都渐渐升温,热得人待不住。
季离:哦吼!
湛玉没季离万花丛中过的厚脸皮,他怕二人忘情的直接亲起来,季离却期待他俩直接嘴对嘴搂着啃。
湛玉扶额叹息,都不省心,“我去写几张调养的方子,你有神力护体,其他的需要宽心慢养。”
“多谢。”云涟接话接的心不在焉。
凌九霄直接忘我了。
“……”湛玉揪着季离走了,没眼看。
三人自小熟悉,无需受那套虚礼束缚,凌九霄客气两句就让他们走了。
湛玉边走边立誓,他回去定要对着医书闭关三月,是要研究明白“云涟”和南疆巫术的构造,医道学海无涯!
季离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大腿还在疼,手中从凌九霄寝殿顺出来的松云糕也不小心掉到地上了,他幽怨道:“小丶师丶叔,你想来就大清早踹我房门,想走就拽着我走,我是你养的狗麽任你呼来喝去?”
湛玉停下脚步,挑眉不解,“你想留下?无极宫那麽多事你不管了?还有你留下干吗?”
季离下意识想掐湛玉下巴,但触及湛玉审视的目光,又极快反应过来这人是他的长辈,他的小师叔,不是他养的小玩意。季离悻悻缩回手,转而指了指窗户,在这个角度,刚巧能隔着屏风看见寝殿里的凌九霄和云涟。
凌九霄单膝跪在地上,仰颈同云涟交吻,云涟跪坐在床榻,正按着凌九霄的脑袋,手指摩挲着凌九霄微红的耳廓。
很多年後,杨柳抽条,春风微醺,卷起宣纸一角,上面白纸黑字字迹隽永。
云涟那日看着院中练剑的凌九霄,其实是想帮他画一幅画像的,只是玉笔落在宣纸上就成了两句诗。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岁月静好。
*
“有探子传来消息说,他醒了。”
纫兰异常平淡,“他如今跟天外天没关系了,跟我也没关系。”
云锦乔惋惜的叹了口气,“他过的好,我不高兴啊。”
纫兰冷笑,“如今的天外天大不如前,你动一个试试。”
“啧,那不至于。”云锦乔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原本他没有留纫兰一条命的打算,只是如果连纫兰都死了,以後就真的连个跟他话往事的人都没了,也着实寂寞。
当然,跟云涟闲聊也不是不行,只是他跟凌九霄你侬我侬,见了他估计也只有厌恶,他又何必巴巴的讨人嫌?
“亲兄弟一场,我不过是想再见他。”
“不过我知道他肯定不想见我。”
云锦乔依旧是那副心情不错,要笑不笑的表情,一摊手道:“所以我只能送个礼,权当祝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