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修文也没瞒他:“是,等他到了,我去接机。”
黎暮泽顿了顿,道:“芮宁把这段时间的事都忘了,他失忆之前跟你关系最好,应该什麽事都会跟你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是怎麽想的?”
管修文支支吾吾地道:“我丶我也不知道啊。”就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黎暮泽几乎立刻就有了判断。
芮宁一定跟管修文说过什麽,而且那些话对他很不利。
芮宁已经走了,他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没什麽意思,黎暮泽立刻买了最早的航班飞回国。
魏尧来接的机,黎暮泽上车之後,他还迟迟不动,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问:“芮宁呢?”
黎暮泽淡淡道:“他有事先回来了。”
魏尧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诧异道:“你们刚确定关系,现在不正是最蜜里调油的时候吗,怎麽舍得分开的?我刚谈对象那会儿,周末见个面,恨不得洗澡的时候都黏在一起,芮宁也真是的,什麽事能比你重要?”
他句句戳心,黎暮泽心口堵得不行,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你别说了。”
魏尧仍是不解:“我上次发给你的教学片你是不是没看?那方面可重要了!只要你在床上征服了他,让他满意,我跟你说,你们的感情不会差到哪儿去,本来五分的矛盾变三分,本来没矛盾的甜蜜升级……”
黎暮泽想到了自己早上的行为,几乎忍不住发笑。
他为了取悦一个人,强忍心理生理的双重不适,去做了那麽肮脏丶低贱的事,仅仅因为芮宁开心,他甚至也觉得满足。
他那麽用力,结果还是失去。
魏尧被他笑得头皮发麻,终于觉出一丝不对劲了,笑意消失,神情凝重起来:“暮泽,你跟芮宁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黎暮泽:“他恢复了记忆,而且忘记了这段时间的事。”
魏尧忍不住“艹”了一声:“你这什麽运气啊!你俩正儿八经在一起满二十四小时了吗,就出这事儿,真是操操操!他恢复记忆也就算了,还把你这几个月的加分表现给忘了,简直霉上加霉!”
黎暮泽没吭声,魏尧的视线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上,又见他失魂落魄,不由得连连叹气:“接下来,你准备怎麽办?”
他话音刚落,黎暮泽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他从後视镜里瞥见黎暮泽的表情,心立刻提了起来:“是芮宁?”
黎暮泽点点头。
魏尧认识黎暮泽许久,从未见过他这麽紧张的模样,他的电影提名金樱奖的时候,他都没这麽紧张,魏尧甚至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段对话十分简短,黎暮泽“嗯”了两声,就结束通话。
魏尧急切地问:“他说什麽?”
黎暮泽擡眼,道:“他说要找我聊聊。”
魏尧心道:完蛋。
他勉强挤出笑,言不由衷地安慰黎暮泽:“你也别太悲观,凡事往好处想,说不定他是想起了你的好,仔细合计合计,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你……”
黎暮泽打断了他:“我哪里好?”
魏尧噎住了:“呃——”
他以前对芮宁确实称不上好。
魏尧硬生生地转移话题:“他约你啥时候见面?去哪儿见面?”
黎暮泽:“去他们小区,就现在,你送我过去吧。”
魏尧开到前面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向芮宁爸妈住过的老小区驶去。
黎暮泽一直看着窗外浓黑的夜,宛如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