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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淮一路上都把小岛紧紧揽在自已的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怀里的少年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雪一样苍白的侧脸埋在时淮的肩颈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领。
时淮轻轻揉着他柔软的头发,上下抚摸着他的脊背,手心微凉还发着颤,却给了小岛他稀缺了很久的安全感。
回别墅区的路程很长,在时淮轻柔的安抚下,怀里的少年渐渐闭上眼睛睡熟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小块阴影,眼角还残留着条条泪痕。
时淮终于敢拉起小岛的衣袖,在看清瓷白的手臂上那似是用刀划出来的道道血痕时,他的眼底扯出一抹碎裂的红,指尖颤抖到几乎握不住小岛瘦弱的胳膊。
在摘下小岛手腕上那条醒目的黑色护腕後,他终于彻底崩溃了,竭尽全力才抑制住想要发出的嘶吼声,泪水不堪重负的从眼眶中簌簌落下。
那条瘦弱白皙的手臂上,露出一条横贯腕骨的狰狞疤痕。
不知道这麽羸弱的少年当时是有多麽绝望才能狠得下心来用那麽大的力气去伤害自已。
有那麽一瞬间,时淮是几乎无法呼吸的。
他觉得自已好像被拖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湖,刺骨的凉意一寸寸漫了上来,吞噬了他的全身,已经全然没了知觉。
车内安安静静的,压抑又隐忍的抽泣声都化解在了从车窗渗进来的夏风里。
坐在副驾驶的边望从後视镜里望过去,看见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时淮黑色的风衣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少年已经哭到不能自已,紧紧抱着怀里唯一的一束光。
窗外一闪而过的原野和纷杂的景色似乎都很遥远,时淮闭上眼,更紧地握住了小岛的手。
在车辆驶入别墅区的那一刻,小岛醒了过来,却没有发出声音,依旧安静地软倒在时淮的怀里,大大的眼睛转了一圈,目光刚好落在窗外经过的原本属于江家的那座别墅上。
五年前,那是他跟爸爸妈妈的家。
而那个曾经温暖的家留给他的最後一个印象,是亲眼见证了法院的工作人员在大门上贴上封条的那一幕。
“小岛,那还是你的家,如果想回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回去,但是需要找人好好收拾一下,这段时间先跟时淮哥回家住好不好?”
时淮注意到了小岛落寞的目光,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後背,俯在他耳边柔声说道。
在当年出事之後,时淮与时越山爆发了无数次争吵,最终时淮以命相逼,时越山才不得不屈服,同意花高价将小岛家的别墅赎了回来。
怀里的少年点了点头,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软软糯糯的“嗯”了一声。
“乖小岛。”时淮微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用脸颊蹭了蹭他柔软的黑发。
季岁晚早已安排佣人准备好了精致的餐食,她牵着小岛的手带他走进餐厅,怕小岛不自在便遣散了所有佣人,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她丶小岛和时淮三个人。
“小岛,多吃点,多吃点……”
季岁晚嘴里念叨着,将小岛过去最爱吃的荔枝虾球和松鼠桂鱼摆在他面前,盘子里为他夹的菜已经摞成了小山。
看着小岛埋着头乖乖吃着盘中的食物,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季岁晚的眼泪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