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垂眸,抬手为自己倒了杯灵茶,心道倒是比那只熊妖可爱得多。
问月鼎腼腆推辞:“这多不好意思。”
【非亲非故的,这也太好了,我好慌。】
许逐星端起茶盏,随口道了声:“无妨。”
下一瞬,问月鼎的心声再次响起:
【哦不对,这可是我的老父亲啊,那没事了。】
许逐星:“……?”
他凑到唇边的茶盏一滞,忍不住撩起眼皮,奇异地打量问月鼎。
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到三日的功夫,他已经从面冷心热的端肃师尊,变成……老父亲了?
问月鼎敏锐察觉到异样:“怎么了么?”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好意思收很奇怪?难道这东西在修真界很寻常?不能吧!】
问月鼎麻利改口:“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师尊。”
许逐星喝了口灵茶,问道:“可有什么打算?”
问月鼎提前打听过清霄宗的大致情况,此刻心有成竹:“弟子想主修剑术和炼丹术,听说清霄宗有些基础课程,打算先了解下,日后再跟着您深造。”
【不然让顶级学者教小学生——大材小用!】
站在一旁的柳管事和蹲在座椅上的白虎闻言意外地看了问月鼎两眼。
许逐星颔首,取出一卷玉简递给他。
问月鼎接过摊开,上面清许罗列了诸如炼丹、炼器、灵药种植等课程的上课时间以及地点,赫然是一份整理好的课表。
他捏着玉简的手一紧,惊讶抬头:“多谢师尊,这太周到了。”
问月鼎说完想起一件事,问道:“师尊,弟子身上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许逐星微微眯眼,“怎么?”
问月鼎开门见山:“我身上有寻踪香吗?”
他曾经向问家主试探过,但问家主并未察觉异样。也不知是剧情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谢青梧没来得及下手,还是那香过于隐秘,无法被轻易发现。
许逐星平淡道:“那日我替你抹去了。”仿佛此事不值一提。
问月鼎一怔,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细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从初遇相助,误打误撞帮我暂时脱离死局,到赠送的剑意和住所,提前准备好的课程表,再添一桩也不奇怪。】
【毕竟师尊看着冷淡,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面冷心热,周到又善良的人!】
问月鼎比两年前瘦了些,脸色也隐约透出苍白的病态,鼻梁上架起副细金丝琉璃镜。
他的一缕长发从遮沙的长袍中漏出,从上至下颜色由深至浅,顶端还是乌色,尾端像是覆了雪的黛山,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灰霜。
似有似无的妖气弥散。
“你,你生病了?”承渡连忙握住他手腕。
问月鼎的脉象虚弱,且混乱得让人心惊。
承渡行医多年,可他甚至难以分辨这脉象,是属于人还是妖。
问月鼎抬眸,和他对视。
昏黄的光从承渡提的灯中折出,照得他雾蓝的瞳孔因为失焦而大得出奇。
他的眼神平静得不像是人。
倒像是深林里的妖。
第96章谁传谣
问月鼎的听力和视力都还有没恢复全,隔了会,才慢慢道:“我没事,过些时日就能好。”
原本说的要等三月,可问月鼎软磨硬泡,以要提前适应为由,六十天便来了沙泽。
他这半年都收不回缠身的妖气,发色也跟着受了点影响,少说得过四五月才能恢复。
承渡在问月鼎来前已经简单和明鹫宗了解过情况。可他没想到问月鼎先前说的身体抱恙,能差到如此地步。
他连忙扶着他。
“我已经收拾好屋子,你先在我家安生歇几日。”
“我还撑得住。”问月鼎压下喉间淡淡血腥味,温声道,“就算暂且不去魔域,也该在鸣石垒四处走动适应环境。”
“沙泽气候险恶,外面又疾病频发。”
若问月鼎身体和以前一样,疫病无法入侵他的五脏六腑。可如今的问月鼎,怕是受点凉都能烧起来。
李承渡扶着问月鼎,苦口婆心:“我是医者,必须得为你的康健负责。”
问月鼎一路疾行,略过花花草草妖妖兽兽,根据事先标注的地图寻到了此处。
他右手持剑,左手袖中捏着这把新得的化神剑意,收敛气息,小心谨慎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