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未曾聚大兵于渭北拦截,而是选择收缩防线于渭南五丈塬!
“这是露了怯,怕野战不敌右将军,所以才故意放右将军返回长安啊!”
毌丘俭顿时察觉到了什么:
“不是说陈仓也有蜀寇?那支蜀寇由谁统领?!”
杜袭见毌丘俭神色也是顿时反应过来,神色一喜:
“仲恭之意,陈仓城守将,可能是蜀寇元帅赵云?!”
“赵云?”屯兵大散关的牛金闻声一愣。
“赵云乃关中蜀寇三军主帅,如何会丢到陈仓?”
然而不论牛金如何惊疑不定,毌丘俭神色已是激动起来:
“因为蜀寇此刻并不知晓右将军已经出事!
“右将军当年率五千人马自渭水狭道入陇,大败马!
“贼帅赵云必是忧心右将军探清关中虚实后复行此举,坏诸葛亮陇右大事!
“所以关中蜀寇才会收缩在渭南不动,又屯兵中洲!这是欲以此分散右将军陇右兵力来护卫粮道!
“而赵云之所以领三千余人悬军在外,孤守陈仓,完全就是在赌右将军不会攻城,而是分兵看住陈仓后,挥师自渭水狭道入陇!
“牛将军、夏侯护军、吕校尉,杜军师,依俭之见,兵贵神,当兵陈仓!
“诸葛亮渭水狭道必已收到赵云消息,已然设备,不可轻上。
“而既然诸葛亮需分兵防渭水狭道,则天水郭使君压力骤然一轻,未必不能撑到司马公来援!
“陈仓守军三千,我关中六万大军,又未必不能攻下陈仓!擒杀贼帅赵云!
“纵使不能,蜀寇见元帅赵云被围,难道不来相救?
“指挥五六万人马上陇,以堂堂之阵抗击诸葛亮,此地确实无人能够胜任。
“然每人领战卒三五千固守各自营屯,围住陈仓打蜀寇来援,再待司马公东方之援,坚持二十余日,应是不难吧?
“待司马公一至,陈仓赵云岂有幸理?!”
“仲恭之意,还是不欲兵上陇,而是留郭使君与数千忠义之士在陇右自生自灭?!”令狐愚怒声相问。
“若诸葛亮不分兵防备渭水狭道呢?!
“也罢,诸位若全不上陇,愚自引河东人马粮草入陇相救,死则死矣!”
言罢,令狐愚振袖而出,俨然是铁了心要上陇,似乎要复刻当年张郃五千人奇袭马,大获全胜的辉煌战绩。
众人看着令狐愚疾步而去的背影一阵无奈,却也无人去拦。
那令狐愚怕是忘了,渭水狭道是难以运粮的。
当年随右将军弃粮草辎重上陇的五千人,又全是精锐,而且还得右将军沙场宿将的威望支撑,才使得那五千精锐在没有后继粮草的情况下也不失士气。
换言之,想要从渭水上陇,莫说是他们手上士卒是群土鸡瓦狗,便是有一群百战精锐可供驱使,在他们这么些没有资历威望战绩可言的统率手上,怕是爬山爬到一半便全跑光了。
“我以为中郎将之策可也。”
偏将军牛金思索再三,觉得毌丘俭的办法已是最优之选了。
关中蜀寇不过两万,大魏五六万人马围住陈仓,打援待援,赵云岂不是有死无生?
杜袭站出身来:“袭也以为仲恭之策大善。”
吕昭、夏侯儒、尹大目这三人也尽皆颔,没有表示异议。
片刻后杜袭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毌丘俭,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仲恭,除了南面的蜀寇,需要提防的还有北面安定的叛羌。
“大将军本欲讨灭斜谷蜀寇后再去安定讨逆,未曾想…”
听到安定叛羌,护匈奴校尉吕昭当即出言:
“杜军师无需忧虑,安定人心不一,叛羌必不敢举郡而出,最多派一两千轻骑出来袭扰粮道罢了,不足为虑!
“陛下急诏我统南匈奴三千骑来此护卫粮道,便是知晓蜀寇必然会联系安定叛羌。”
安定羌民与平阳匈奴几乎毗邻而居,又都是大魏社会最底层,相互之间常有贸易市买,互通种马,以此保持战马素质,也减少蹄疫之类疾病的生概率。
甚至不少羌民与匈奴都精通对方语言。
吕昭这护匈奴校尉虽只上任两年,但对安定羌也已颇为熟悉,知晓其部能动用的轻骑,最多不过两千之数。
安定羌民相较于匈奴,还是更喜欢安定下来耕植,而不那么喜欢游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