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插在亡卒额头及脖梗上的弩矢上掠过。
确是大魏所造弩矢不错。
“右将军,难道游府君与费将军当真败了?”亲兵司马看清弩矢之后愕然相问。
张郃思索片刻,轻轻摇头:
“未必,不过百张角弩,大概侥幸缴获罢了。”
事实上,张郃心中翻涌,远不似表面平静!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
若果真只是百张角弩,又何须让魏延大动干戈,如此匆忙送到诸葛亮处?!
而若并非只有百张角弩,那到底是多少?!
游楚费曜果真大败?!
剩下几百张又到底在何处?!
牛金?
还是仍在山上埋伏?!
放眼西望,成公豹已带着一千多甲士即将追上一座山坡,河谷上倒毙者二三百人。
大部分是大魏甲士,只有寥寥不到百名穿着古怪木甲的蜀寇。
不知是被追上砍翻刺倒,还是被大魏那几百张蹶张弩射毙。
再往河东战场望去,三四百蜀寇仍然持弩将溃卒往南追击。
而先前已经组织起几百人马的两杆校旗,此刻却不知到哪去了。
唯一能保持建制的,就是亲兵统领张玉所率不到三千精锐甲士,此刻已全部爬上靠近河东大道的山坡,保持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往南压去。
似乎想把蜀寇往山坡逃的路堵死,好把蜀寇逼进河里。
而大道上的近千蜀寇,此刻也确实放弃了对溃卒的追逐,开始涉水渡河,向西面奔来。
“右将军,怎么好像对岸的蜀寇在朝我们围过来了?!”亲兵司马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
河对岸的蜀寇似乎根本不是在逃命,反而像是在对他们这边的两千多人进行包围!
“蜀寇围我们?一千没了弩矢的轻甲蜀寇来围我们?!”张郃瞪了那司马一眼,觉得此言实在属于是无稽之谈。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有一名亲卫精骑在他耳边高声大吼:
“右将军不好!山上还有伏兵!”
张郃神色骤然一变,猛一扭头。
只见远离大道半里远的一处山坳,一座东西走向的小山斜坡,看不清到底几百的蜀寇趴伏在地,将绿草压塌,看样子似是正持弩与山下的大魏角弩手对射。
山坡之下,校尉成公豹目眦欲裂。
他两千人分散十部,八百人从中间直追蜀寇,一千二百人从左右迂回包抄。
一路上伤亡二三百甲士,好不容易在眼前这座山坡上马上就要追到,即将与蜀寇短兵相接,不意蜀寇竟还有伏弩数百!
就这一下,在山下持角弩往山上射的蹶张士瞬间倒毙百余!
一时士气大丧。
“这他娘还怎么打!”成公豹已是惊怒交加,红着眼一把擒住一名溃逃亡士,一刀封喉。
不少甲士由于遇伏再遇伏心中惊惶,开始向后奔亡,被他与军法官擒住正法。
但仍有十几人成功四散奔逃。
被他派到这座山后迂回包抄的六百甲士,此刻又不知踪迹,更不知这山到底多长多宽,他们何时才能到达战场。
而他五百蹶张士已损过半,本来两千甲士,除去六百迂回包抄的一部司马,只余千人出头,而蜀寇倒毙者不过百余而已!
这种几乎一比四的恐怖杀伤,让本来都心生死志的他都开始生出些许怯意与退意!
“呜——”
当此之时,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号角冷不丁在河谷对岸再次响起!
成公豹悚然一惊!
另一边,张郃听着这陡然响起的号角声同样是鼓睛暴眼,汗毛乍立!
一时竟不知这是蜀寇惊敌之计,还是说真的又有伏兵!
而就在张郃惊疑之际,河东突然传来一阵含着撤军之意的金锣声!
张郃闻声望去,不是亲兵张玉所部在敲金锣还能是谁?!
“右将军不好!还有蜀寇!”
张郃闻声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人头皮一麻,浑身血气上涌!
猛地顺着亲卫精骑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几十名手持长枪的蜀人甲士维持着阵势,突然从南面二里外某个山坳中走出!